古达人们描写人生之喜多有名句,其中南宋著名学者洪迈在《容斋随笔》中有一首《得意诗》最具代表性,即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既然人生有喜那便有悲,洪迈另有一首《失意诗》,描述了人生的四大悲:“寡妇携儿泣,将军被敌擒。失恩宫女面,下第举人心。”

在人生四大喜和四大悲中,不难发现,科举及第和科举落第都位居其中,足见科举在古代社会的影响力。在这种社会风气下,读书走科举已成为广大知识分子梦寐以求的目标,司马光曾描绘了金榜题名以后能够得到的好处:“一朝云路果然登,姓名高等呼先辈。室中若未结姻亲,自有佳人求匹配。”

从北宋开始,流行榜下择婿,难怪连宋真宗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科举制的利诱促使读书人急剧增加,读书应举成了一种社会风尚,而且这种风气长盛不衰,甚至连偏远的村落也不例外,因此有“孤村到晓犹灯火,只有人家夜读书”的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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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之所以对读书人有如此的诱惑,主要是社会给予的极高待遇。一旦金榜题名,就能摇身一变成为人间的谪仙,哪怕是地位再低下的人,也能因为中举、考中进士而立即被人捧为星宿,亲戚朋友、奴仆皂隶都会追捧逢迎,甚至连自己的家人也会另眼相看。

可毕竟中举的是少数,绝大多数读书人都要面临落第带来的苦楚。唐代的《玉泉子》中记载了一个故事,很有警示效果。

故事说:举子杜羔在长安应试,因为他数次应试皆名落孙山,失望之余他想回家看看。在回家之前,他给妻子刘氏写了一封信,把自己要回家的消息告诉她,想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这里面多少还带有点烂漫色彩。让杜羔始料未及的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妻子不但没有惊喜,反而视为惊悚,写了一首诗作为回信,诗云:

良人的的有奇才,何事年年被放回。

如今妾面羞君面,君到来时近夜来。

看来唐代遍地都是写诗的高手,这首诗的意思很明确,是说:老公啊,你自己经常和我说,你是一位有真才实学的人,这一点我也是深信不疑的。但这么有才的你怎么会每年都名落孙山呢?我现在因为你考不上而感到害羞,你如果一定要回来的话,那就请你到晚上再回来,这样邻居就看不见你了。

妻子的回信确实让杜羔很伤心,他断了回家的念头,留在长安发奋读书,果然苍天不负有心人,在下一科的考试中,杜羔如愿以偿考中进士。得知这个好消息后,妻子刘氏立即又写了一封信来,内容又是一首诗:

长安此去无多地,郁郁葱葱佳气浮。

良人得意正年少,今夜醉眠何处楼?

有文化的人说起话来就是含蓄,但表达出的意思却很犀利,妻子刘氏的这首诗说的是:老公啊,长安离我们家并不远,而且一路上风光也不错,如今你金榜题名为何就不回家呢?她急切盼望杜羔早点回家,接着刘氏又表扬杜羔是一位才华横溢、风流倜傥的才子,要他在外面交际应酬时,不要忘记回家给她脸上增光。

从上面这个故来看,似乎认为刘氏是一位颇为势利的人,其实大谬。这种情况在当时的社会十分普遍,也是重科举社会风尚的一种反映。这种情况一直到清代都十分盛行,比如儒林外史中范进中举就是个更典型的例子,他的岳父胡屠夫在他中举前后的表现功更是将这种风尚演绎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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